我是双相患者、跨性别者、“敏感型精神病态者”|以及我的人生自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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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双相患者、跨性别者、“敏感型精神病态者”|以及我的人生自白(一)
我拿到第一个诊断,是2014年。在三四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七八年的生死线挣扎,十年的心情灰暗后,我拉着爸妈一起去了精神卫生中心。进门时我爸还说:如果到了那里医生说你没事,就把我们赶出来了。最后医生给了我一个中度抑郁+双相的结果。还好我爸没说出一句还好不是重度来。从莫名其妙的悲伤到想要自杀到发现抑郁到直面问题到最后走进医院,可以重新写一篇文章了。然而走进医院只是个开始,比如我,久病不愈,反反复复,习以为常。
第二个诊断,来自于自己的无可逃避。认识到何为抑郁后,我选修了一门变态心理学——相比abnormal,变态二字真的太难听了,我总觉得好像是那种进女厕所露阴癖的怪蜀黍的样子——然后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生平,感觉自己就是用来解释性取向是天生的+生理性别和心理性别是天生的且可以不一样的的活例。
从我能记事起,我就有一个哲学的思考,它们分别是: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以及我为什么不是个男的?我为什么是个女的?我为什么不是男的?这个问题至今困扰着我。目前我能找到的答案是:在我出生时,我被诊断为肾游离。因为我可爱的两个小肾脏中间,长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要到哪去的小囊肿,它把我其中一个可爱的小肾脏的位置占了,于是其中一个肾,只好去游历四方。我出生大概十个月之后,那个小囊肿内的水分被我吸收,肾脏归位,一切恢复正常。然而已经写定的命运却不能再改变。可爱的小肾脏上有一个很关键的腺体,叫做肾上腺,它分泌出一种激素,叫做肾上腺素,直接联系到你的大脑。相信大部分bipolar都对去甲肾上腺素以及5-羟色胺还有多巴胺这些名词不陌生。就是因为这些可爱的神经递质在和我们玩捉迷藏,于是你就悲剧的,病了。
现在已有的实验证明,当胚胎被暴露在睾铜含量较高的环境中时,胎儿具有更明显的社会学意义上的男性特征。没错,这位可爱的睾铜同志也和去甲肾上腺素密切相关(手动微笑.Jpg)。一个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到哪去更不知道它是谁的小囊肿,就这样决定了我的命运。它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给我留下的是破碎的残局与收拾不起来的生活。
第三个诊断,来自于我的心理咨询师。是的,在走投无路之后,我竟然去心理咨询了!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论是病着也好不病也罢,我的想法只想自己把控,可是最后我说服了自己去相信另外一个人,我竟然去心理咨询了。
是我选择相信她,而不是她凭着自己的实力取信于我的,这一点很重要。这关乎到从地理位置的选择——不能太远,到性别的选择——不能是男的,到咨询次数的选择——何时开始,何时结束,都必须把控在我手上。或许我的咨询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因为我选择去相信咨询师,事实上我根本不相信她,也没把她当回事,而是把咨询当成了一个捕猎与反捕的游戏。绝对不能提前到咨询师指定的地点,也绝对不能迟到。只有一次我迟到了,因为咨询师不想回答我一个问题,于是我表现出不积极的态度,从而让她屈服。表情和肢体语言是最难控制的,所以最好是不要随便动手或者脚。不论我是否控制住了我的咨询师,这些试图去控制的手段,以及交谈中长久停留在背德的问题上的事实,说明了一些问题。
最后我问她,所以我是一个psychopath吗?她犹豫了一下,对我说,我符合所有标准,除了一条。A true psychopath没有感情,也不能共情,更不会对他人产生关爱的情感,而这些我有的。听起来有点像“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味道?我觉得这些太可笑,所以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去过了。或许这个心理咨询师就像我当初认为的一样,其专业程度令人好笑,我也给自己冠之以sensitive psychopath的名头,结束了这段甚至都不是医患的关系。
药还得继续吃,日子还得继续过。在奎硫平的作用下几乎一觉睡了40个小时后的我,迎来了2018年的第一天。40个小时是一个很好的充电模式,好比电击疗法让人脑重启一下,让无比惧怕冬天的我活过来了。提起惧怕冬天,诊断标准中提及一类随着四季而循环的环性抑郁症,夏天情况好一些,冬天情况差一些。于是有的医师尝试用光照疗法来治疗抑郁症,据说也是有效的。也有此类情况的病友可以考虑一下往地中海气候的地区移民。
对我来说,2018年我还要继续努力学习,我想去加州,享受一年四季的阳光,想去美国读一个心理学博士,这样就避免了被叫先生或女士的尴尬,他们可以直接称呼我为:Dr. 。
编辑:酒吞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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